陈启迈被拿下,代替他的是满人官员文俊文俊有种族自豪感,瞧不起
陈启迈被拿下,代替他的是满人官员文俊。文俊有种族自豪感,瞧不起汉人曾国藩,比陈启迈还不是东西。
曾国藩向“本我”发出了抱怨:真是流年不利,小人太多。他的“本我”回应道:抱怨是人生大敌,是恶,赶紧祛除他。
曾国藩就跑到床上静坐,克制“抱怨”这一大敌,几个时辰后,他睁开眼,眼前已经是个不抱怨的世界了。
文俊的无赖做派和曾国藩的“克己”气质形成鲜明对照,由于文俊是满人,所以曾国藩不能像对付汉族官员陈启迈那样对付文俊。他所能使用的招数只有一个:隐忍不发,任凭文俊在他身上耍把式。
一方面他要憋出内伤般的应付文俊,一方面还要为他在前线的湘军弟兄们苦心积虑寻找军饷,曾国藩身心俱疲,癣病发作。夜晚不能入睡,每当匆忙走在街上,身后皮癣飞舞,形成一幅诡异的画面。
纵然如此操心操肺,曾国藩感觉还是不见效果。在给家人的书信中,他自我批评说,“所做的一切对国事都毫无益处,很不如人意。”但曾国藩写家书,很多时候都不是发自“诚”。比如他说,我食俸禄已很久,不得不把国家的忧患当作自己的忧患。他把国家的忧患当作自己的忧患不假,但食俸禄已很久却是假的,因为自创办湘军以来,他一直在自力更生。
显然,曾国藩写家书的读者有两位,一是家人,二是外人。
家书要写,路也要继续向下走。曾国藩继续霉运当头,道路坎坷。
失去左膀右臂
1855年烈日炎炎的夏天,曾国藩在南昌城不动如山地领受文俊的冷嘲热讽。他毕竟不是山,坚持不了多久,所以在钱粮稍微充足后,就带着一支水军进驻南康。一来躲避文俊那张臭嘴,二来,他要重新对九江和湖口布局。
对于九江和湖口二城,曾国藩仍坚持己见,那就是持久地围攻。塔齐布高度支持曾国藩,所以曾国藩抵达南康后,塔齐布在九江跃跃欲试,要去和曾国藩畅谈一番。南康和九江虽然只隔了个庐山,但由于太平军游击队的袭击,曾国藩和塔齐布要见面很不容易。两人多次约定骑马相见,都未能如愿。直到六月份里最热的那天,曾国藩和塔齐布终于得到机会相见了。
这是自曾国藩离开九江前线到南昌后二人首次见面,塔齐布抓住曾国藩的胳膊,眼眶里全是泪水,曾国藩也落泪。塔齐布说曾国藩白发多了,曾国藩就说塔齐布瘦了。塔齐布说曾国藩精神差了,曾国藩就说塔齐布脸色难看,应是营养不良了。
二人互相关爱后,就谈到正事。那天的天气酷热难耐,曾国藩慷慨激昂,塔齐布被曾国藩的言辞挑拨得热血上涌,所以两人拼命地摇着扇子,汗水还是不停地往下流。
曾国藩和塔齐布最后达成共识:在七月的雨季发动一次大规模攻势,这是最后一搏,能攻陷九江最好,如果无法攻陷,那就从九江城撤兵。
塔齐布跑回九江大营后,磨刀霍霍。从前的攻城器械已不能用,塔齐布命人昼夜加班制作工具,仅云梯就制作了数百架,又征收了布袋四千,结了几千条竹筏。挡牌、竹盔堆积如山,太平军在九江城下看到塔齐布干得热火朝天,不禁心胆俱裂。
塔齐布万事俱备,只差一个月黑阴雨之夜。这样的夜晚数不胜数,但塔齐布按曾国藩的训导,要在这些黑夜中挑选一个最好的日子。这个日子就是七月十五,南方民间所说的鬼节。
非常遗憾的是,七月十五那天,突然天空放晴,月亮又大又圆,连九江城墙上的茅草都能看清。这真是绝佳的讽刺。塔齐布气得吐出一斗血来。
他为了湘军,为了曾国藩,为了大清江山,洒了太多热血,几次都想抛掉头颅,但老天眷顾他,始终保佑着他在战场上的幸运。然而这一次,福运离开他。七月十八,塔齐布吐完胃里最后一口血,一命呜呼。
这是个天大的噩耗,曾国藩得到消息后,不管通往九江路上有多危险,只带几十个随从,策马加鞭,飞奔而来。一见塔齐布尸体,他无法控制地扑到尸体上,放声大哭,如丧考妣。
这既是哭塔齐布,又是哭他自己。塔齐布在他形单影只时离他而去,对于他和塔齐布,都是最悲痛的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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